攻陷国会山被镇压后,网上就疯传着这样一张图片,就是下面这个:咋一看,还真挺形象的。当年的凯撒深受罗马平民热爱,但在庙堂上却被所有的贵族元老嫉恨,最终被暗杀在元老院;而今日的特朗普,同样坐拥一大票平民支持,即便是抗疫抗成个锤子,也依然捞到了七千多万张选票,可在体制内,却始终不受待见,被建制派视为眼中钉肉中刺,身边也没几个可信任的职业官僚——之前得意时,尚有一票投机*客趋炎附势;现在一朝落败,顿时树倒猢狲散,不仅*治权力被剥夺殆尽,接下来被下狱清算也是大概率事件——与当年凯撒简直不能再像。但实际上并不是这么回事。虽然美利坚合众国号称现代罗马,特朗普看上去也做着当年凯撒同样的事,但其实一开始,特朗普就注定成不了凯撒。之所以这么肯定,倒不是说特朗普的能力一定不行。虽然关于特朗普的*治能力一直众所纷纭,分歧严重。但其实这并不是重点。相对于能力,更重要的应该是——大势不具备。可以这么说,即便特朗普具备凯撒的能力,甚至是凯撒死而复生,搁在现在的美国环境下,他也是不可能像当年再造罗马一样,实现MakeAmericagreatagain的目标。为什么这么说?我们可以把特朗破所处的环境,与凯撒当年做一个对比:首先,我们要承认,现在的美利坚合众国,和凯撒所处的罗马共和国晚期,确实有极大的想象之处——罗马共和国晚期,土地兼并严重,平民一方面承担沉重的兵役,一边却丧失了赖以为生的土地,生活日渐窘迫;而过去几十年,美国制造业空心化,中产阶级大量降薪失业,生活水平逐渐滑落。伴随着这种贫富分化的日渐悬殊,社会阶级矛盾逐渐激化;这种情况下,出身贵族世家的凯撒捕捉到了*治机会,以平民利益代言人的形象横空出世,成为罗马平民的偶像;而作为土豪大贾的特朗普也同样跳出自己的阶级,扮演了白人红脖子的*治领袖。这是美国这个当代罗马,与年前罗马共和国晚期大社会环境的相似之处。但这种相似之外,二者之间更多的还是不同:首先,特朗普从来没有像凯撒那样,建立起对自己无比忠诚的利益集团。这一点,很多人觉得不解:特朗普有自己的稳固基本盘啊——红脖子基督教福音派,这帮货对特朗普那叫一个死心塌地,连特朗普叫他们往自己血管里打消*水,都不影响他们对他的无脑死忠。不错,红脖子确实爱戴特朗普,他们的人也够多。但他们也仅仅是人多而已。虽然这帮人可以通过大选投票,发挥*治作用,但在国家治理和社会秩序维持方面,这帮人其实是什么用都没有的。为什么没有用?很简单,他们不掌握资源,更不提供人才。国家治理和社会管理需要的是资源和人才。红脖子穷的叮当响,除了大选时的那张选票,还能给特朗普提供什么资源?同样,红脖子平时认为地球是平的,疫情来了认为戴口罩是比尔盖茨的阴谋,就这种货色,你又怎么指望他们给特朗普提供人才支撑?这就很无语了。作为美国总统,特朗普无论是治理国家,管理社会,还是与其他*治势力博弈,都是需要有资源和人才做后盾的。红脖子不过是一群穷的掉链子的乌合之众,本身又是体制外的被统治阶级;所以他们能做的,仅限于把他选上来,却无法在他上位之后的体制内博弈提供任何实质性帮助。相反,作为报答,特朗普还必须利用体制内身份,给这帮体制外的拥趸输送大量利益。这让特朗普在面对既有体制,面对既得利益集团时,只能依靠伊万卡、库什纳这帮皇亲国戚,和一些投机*客襄赞,这力量无疑要孱弱的多。当然,很多人会说,特朗普不是没有利益集团啊。什么犹太人,*工利益集团,特朗普在位时都给他们提供了很多好处。这个嘛,怎么说呢。确实,特朗普上位后是给这些利益集团提供了很多好处。但问题是,这个并不是特朗普独一份的。不管哪个总统上位,他们都会给犹太人,*工利益集团大量好处——原因很简单,这些都是美国现行体制的支柱。谁在位,都不可能无视他们的利益。对这些利益集团来说,给本来就是应该的;不给,那才是跟他们作对,跟体制作对!特朗普给他们好处,并不会获得他们的鼎力支持,只是借此让他们认可,或者说让他们不反对自己而已。所以他们成为不了特朗普与建制派,与金融、科技资本斗争的助力和工具。而凯撒就不一样。凯撒是有自己的体制内利益集团的。虽然由于他为平民代言的*治定位,决定了他被罗马城的贵族元老们普遍嫉恨,但在*中,他却有一支强大且完全听命于自己的势力——高卢*团。这是凯撒亲手创建,经过十几年战争洗礼,一起患难出来的*队,除了凯撒、以及他的合法*治继承人,他们眼里不认其他任何罗马贵族。这才是凯撒,以及后来继承其*治遗产的奥古斯都,得以摆平贵族元老,摧毁共和国缔造罗马帝国的最大底气和支撑。所以,光平民支持是不够的。既然你要搞的是体制内的*治性革新,而非体制外的武装革命,那就不能光指望这帮乌合之众平民。作为被统治阶级,他们最多能给你提供声势,而除此之外,你还得有实打实的势力——也就是体制内利益集团,这样才能里应外合,获得成功。那么,为什么特朗普没有像凯撒那样,建立起忠于自己的利益集团?原因很简单,他没法为美国创造庞大而可持续经营的财富增量。凯撒为什么能得到高卢*团的死忠?甚至于在他死后,他的继承者安东尼和屋大维都还能继续获得这些*团的忠诚?这可不仅仅是因为凯撒跟这帮人风里来雨里去。更重要的是,凯撒在征服高卢后,把打下来的土地,慷慨的分给了这些战士。这才是这帮人死忠凯撒一系的的原因!他们本来都是罗马的平民,祖传的土地在共和国晚期的兼并浪潮中陆续被贵族们占有。所以这帮人光顶着个自由民、罗马公民的名头,其实啥屁好处没捞着,越混越落魄。现在不一样了。在凯撒的带领下,他们征服了高卢。按照以前的逻辑,这种新征服土地,肯定会被共和国——说白了就是贵族用各种方式霸占,他们作为义务服役的士兵,除了有限的赏赐,捞不到太多;但凯撒却把土地给了他们,让他们重新获得了生产资料,成了地主。这种分配方式,自然就造就了他们对凯撒的铁杆忠诚。只有凯撒一系控制罗马,他们的利益才有保障。凯撒一系倒了,他们也就什么都没有了!那怎么才能保证凯撒一系永远控制罗马?那就只有废除共和制,建立帝国,让凯撒一系成为罗马的绝对主宰!这里面的关键在于:凯撒征服了高卢,开辟了一块崭新的巨大财富增量。正是凭着对这份财富增量的分配,凯撒才有了绝对忠于自己的利益集团。而特朗普就不行了。现在的美国,并没有办法获得新的利益增量:第三次科技革命的成果已经被吃干抹净,利益格局已经基本巩固;第四次科技革命不来,人类文明的财富上限天花板打不开;所以特朗普能做的,就只能是对外拓展利益边界,拼命打 ,逼这些国家交保护费的同时,并逐步达到重塑全球化格局的目的,然后再在这种利益重塑的过程中,培养自己的利益集团。但这是很困难的。现在的美国正处于实力相对衰落阶段,能力有限,所以中欧日这些大块头都没那么容易就范。这就导致这种对外收割非常麻烦——就算他费劲九牛二虎之力,最多也就能收点保护费,暂时填一下红脖子的肚子,维持自己的选民基本盘——就这样,还因为这些海外大佬与本国既得利益集团的紧密经济捆绑,而遭到极大的内部阻力;要达到重塑全球化格局,进而培养新利益集团这样的宏伟规划,这个目标还差的十万八千里。没有利益集团,特朗普在体制内就是无根之浮萍。所以就算凯撒被杀死了,高卢*团也马上可以推出安东尼和屋大维,联合体制外的平民内外夹攻,干翻那些旧贵族和元老;而特朗普一旦败选,体制内根本没有保他的势力,立马就会面临*治清算。正因为如此,特朗普才不顾一切要追求连任,败选后又死不承认,甚至煽动民粹——因为他承担不起败选的后果。只不过没想到民粹煽动的过了火,闹出了攻陷国会山,而攻陷后民粹的表现又如此娘炮,被体制迅速镇压。结果就是不仅自己彻底沦为体制公敌,而且反促成了体制力量的大团结——所以特朗普的下场,自然就是可想而知。而退一步说,即便特朗普建立了忠于自己的利益集团,他其实也依然无法像凯撒——奥古斯都那样,将元老贵族们轻易剿灭。为什么?因为特朗普不具备凯撒那样的群众基础。表面上看,号称当代罗马的美利坚合众国,与当年的晚期罗马共和国,在社会结构上确实有极大的相似之处:当代罗马的全球化精英——建制派,红脖子白人以及少数族裔三个阶层;正好对应晚期罗马共和国的贵族元老、罗马平民和异族奴隶。但实际上,二者内涵完全不同。古罗马时代的异族奴隶是没有公民权的——他们甚至在当时都不算人,而只是奴隶主的私人财产,跟猪牛羊马没有区别。所以这个群体,在体制范畴下,是没有任何权利的,他们想参与*治,只有一个途径——像斯巴达克斯那样,搞反体制的武装起义。而现代罗马的美利坚合众国,异族奴隶,哦,是少数族裔,他们是有公民权的,他们的*治地位跟红脖子欧裔白人没有任何区别——甚至在*治正确的大旗下,很多时候还高一点。这就不是像罗马共和国晚期了,而是像罗马帝国晚期。现行美国社会结构下,阶级矛盾和种族矛盾纠合在了一起。这就给特朗普出了个难题。凯撒时代,他无需考虑奴隶的利益——反正他们没有公民权,甚至都没有公民的意识。所以他只需要搞定平民,就基本上搞定了几乎全部的体制外体量。而特朗普,他要搞定所有体制外力量,就必须同时搞定红脖子白人和少数族裔。但种族歧视的事实存在,以及近年来的愈发激化,决定了同时搞定这两个族群,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。最后特朗普能做的,就只能是搞定红脖子这一部分。特朗普确实做到了。但这种做法,也只是让他搞定了一半平民。至于另一半,他不仅无法搞定,反而因为客观存在的尖锐种族矛盾,使得特朗普对欧裔白人红脖子的针对性讨好,反向增进了对少数族裔的排斥和敌意。结果就是加剧了社会撕裂,除了东亚裔外的其他少数族裔,普遍对特朗普的憎恨反而因此增加。只搞定了一半平民,而且这一半平民的数量还在不断萎缩(美国16岁以下人口中,少数族裔已经过半)这种情况下,就算特朗普在体制内建立起新利益集团,他也照样打不倒由金融、科技等全球化精英+底层少数族裔共同构建起来的民主*。既然无法形成绝对优势,那接下来的结果,无非就是现代版凯撒和元老贵族二者彼此缠斗,美国陷入长期*争,并在这个过程中加剧衰落。这和当年老版凯撒——屋大维迅速荡平元老贵族,结束共和*体,开创崭新帝国模式,推动罗马文明步入全盛,完全是两个不同方向和结局。凯撒不是想效法就可以效法得了的,除了自己的卓越能力,同样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。作为当代罗马的美利坚合众国,它的社会环境跟当年的晚期罗马共和国可谓差之万里,这种大环境下,想效法凯撒破旧革新,开辟罗马新篇章,别说特朗普未必具备凯撒的能力,就算具备,也不可能有成功。时来天地皆同力,运去英雄不自由。这,就是特朗普的命数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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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石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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